第26次“文艺学读书会”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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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19 14:35:08
扬·穆卡若夫斯基(Jan Mukarovsky,1891-1975)是捷克布拉格学派的代表性美学家。他同该学派的其他理论家一同发展出了功能结构主义的理念,有意识地将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移植到文学研究中,企图超越单纯的形式主义,重视对系统、结构和功能的研究。比起俄国形式主义对“陌生化”和“背离”的强调,穆卡若夫斯基注意到了规范本身的价值,《审美规范》一文即对此作出了说明与阐释,它既是对形式主义的一种反拨与补充,也体现了穆卡若夫斯基在理论上的独创性与创新性。
四川大学高树博副教授的领读着重介绍相关背景和选读理由:包括穆卡若夫斯基与著名同龄学者——俄国语言学家、诗学家雅各布森(1896-1982)和波兰现象学美学家英伽登(1893-1970)的学术关系;穆氏的代表作及其英文、德文、中文翻译情况;穆氏的学术地位及研究现状,尤其是韦勒克、斯坦纳(Peter Steiner)、斯拉德克(Ondřej Sládek)等三代捷裔学者做出的贡献;研究中面临的语言障碍、资料短缺、历史地位的争议、意识形态和跨学科特性等问题,以及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东欧马克思主义美学文献整理与研究”与“现代斯拉夫文论经典汉译与大家名说研究”,给穆卡若夫斯基研究所带来的前景。高老师将穆氏思想提炼为这些关键词:结构、功能、符号、规范、价值,并从版本、理论前提和艺术实践背景、方法论以及核心问题等方面做了解读《审美规范》的提示。
四川大学硕士研究生邹沁珈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做了报告。第一,梳理俄国形式主义的一些理论主张,重点介绍了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奇异化”理论,并探讨以穆氏为代表的布拉格学派对这些理论命题的继承与反拨。为了给后续论述布拉格学派的学术主张做铺垫,还补充了索绪尔语言学思想的相关内容及其在文学研究中的运用,以及“标准语言”和“文学语言”之间的联系。第二,讨论穆氏的“前推”概念。穆氏在《标准语言与诗歌语言》一文中认为,标准语言是作为背景而存在的,而诗歌语言出于审美原因对语言成分所做出的扭曲,也需要标准语言这种相对的规范做对照才能得以凸显。虽然后者对前者有所违反和背离,但这种违反与作为背景的前者密切相关。第三,对《审美规范》这一文本进行讨论。对穆氏而言,与其说“规范”是一种规则,不如说是一种能力。穆氏试图用一种动态模式来抵抗对审美规范的静态理解,这种动态体现在与文本的双向关系中。在描述了规范的一般特征之后,为了将“审美规范”作为一种特殊的规范类型加以研究,穆卡若夫斯基又将它与其他两种规范并置,从“法典编撰度”“排他性”“稳定性”三个维度对三者进行了比较。第四,邹沁珈分享了自己阅读《审美规范》的感受。她认为,穆氏把审美规范作为一种历史事实来考量,这样一种历史的眼光很好地规避了形式主义因为局限于语言与文本之中而造成的一些问题,对形式主义文学史研究中的美学孤立主义也是一种突破。
在自由讨论环节,四川大学冯宪光教授首先强调,目前进行穆卡若夫斯基研究确实存在语言不通、资料短缺等问题,但是如果能对此有所突破,将会大大提高穆氏的国际研究水平。他还对德国接受美学和法国结构主义与穆氏理论的关系做了补充。冯教授认为,布拉格学派超越了俄国形式主义。穆氏的结构主义诗学强调语言文本的交流功能,而俄国形式主义的诗学主张主要具有一种认识论上的意义,因此穆氏理论是从认识论到本体论的提升。冯教授指出,穆氏是一个有个性的理论家。就《审美规范》而言,这是一个令人“惊异”的文本,它不是在讲结构主义美学,不是在宣扬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立场,而是结合社会实际行为、结合康德哲学的规范性思想,来捍卫美学的形而上学维度和社会维度,这在当时具有纠偏作用(尤其是针对实验美学)。那么,该如何理解规范呢?冯教授将“规范”等同于托马斯·库恩著名的概念:“范式”。“审美规范”不是日常经验,要有科学基础,是康德所提出的二律背反的体现。一言以蔽之,审美规范是构成性原则与调节性原则共同作用的结果。冯教授充分肯定了由傅其林教授负责的项目对东欧美学思想的发掘与研究,并希望与会者作为研究文学和理论的学人,应注意每个时期文学市场主导的一些文学思想,并进行深入的思考。
四川大学傅其林教授对华南师范大学张成华副教授就《语言的美学》一书提出的问题做了详细解答。傅教授认为,张老师提到的进化论的美学更倾向于一种实验性,尤其是在感觉和知觉的影响这一点上,进化论的美学无疑是有价值的,也具有一定的科学性,但是它的问题在于很难深入到人的精神、意识以及无意识的层面,这是它的局限性,需要其他视角的美学思想来进行反拨与补足。
四川农业大学匡存玖副教授认为,穆氏对1940年代捷克现代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影响值得研究。四川大学袁喆博士补充道,捷克汉学事实上主要是对穆氏结构主义方法的运用,例如普实克、艾莲娜和高利克。